【沐蛋】词不达意 [模特X设计师AU/16]

一个业界顶端模特X业界顶端设计师AU……

肯定有别的少年客串，但大概没有副CP。

更新不定……吧。

不太了解这两个行业，大概处处都是BUG。

01 02 03 04 05 06 07 08 09 10 11 12 13 14 15

16.

 

肖战推门进去的时候，韩沐伯正坐在桌子上扒拉手机，身后就是化妆镜，他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推到了一边，自己坐在桌沿上，桌子比较高，还能晃悠着腿，见他进来，把屏幕关上，冲他指了指桌面，笑道，“肖总监，衣服换下来了。”他叠的整整齐齐的，两只手撑住桌子，又问道，“真的不能留给我？”

 

肖战面无表情的过去拿衣服，把衣服抱在怀里，也没说话。

 

韩沐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，肖战的发布会举办的很成功，照理来说肯定一脸喜悦，怎么也不会摆出这幅脸色，他伸手拉住肖战的手腕，有点诧异的挑了挑眉，“怎么了？”肖战不说话，冷着一张脸看他，他莫名其妙有点心惊胆战的，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，只能想或许是工作上又出了点纰漏，出了上次一件事之后，他也不太好询问这方面的事了，只能转移话题道，“不是说有礼物要给我？”

 

这话不说还好，说了之后肖战就冷笑。他从韩沐伯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来，问道，“韩沐伯，我一直没有问过你……”都说亲近之人喊自己全名很奇怪，从他的第一个字开始，韩沐伯就忍不住的站直了身子，倒不是没喊过，只是平常都是插科打诨佯装生气的时候喊的，这个时候喊了全名，饶是他反应迟钝也能感觉到哪里不对。

 

韩沐伯问道，“什么？”

 

肖战抬起头来，看了一眼天花板，似乎是在纠结措辞，他深吸了一口气，用手拨乱了自己本来就不怎么整齐的刘海，把脸埋在自己手心里，也不看他，问道，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？真的是一个金主？”他的声音闷闷的，韩沐伯看不清他的表情。最奇怪的是，这种事情，你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宣泄方式去指责对方。

 

韩沐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是隐隐的觉得和谷嘉诚意外说出的赌约有关，他连忙去抓肖战的手腕，想把他的手拿下来，手忙脚乱的解释道，“不是，你别听老谷瞎讲，他就那样的人，我们开玩笑的。”

 

“开玩笑？”肖战拿下手来，望了回来，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幻想发布会成功的一天，就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，还真的有点一言难尽，“什么叫玩笑？韩沐伯？我就问你把我当什么？这个问题真的很难说出口？”肖战管理阶层也当了不少年了，脾气上来也颇是吓人，他有点生气，双眼微红，两只兔牙咬住下唇。

 

韩沐伯不知道要说什么，他没把肖战当过金主。从最初到最后，都不过是玩笑而已，用来遮挡真心实意的玩笑，可是为自己辩驳实在是太难做到的一件事，好多字眼在嗓子眼里徘徊，他最后只能说道，“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。”

 

肖战被他逗笑了，“明显？韩沐伯，是他妈的很明显。”他看上去很生气，一只手还抱着衣服，看了一眼天花板又看了一眼他，大概是真的在压抑脾气，他不知道如何发泄，原地踹了一脚桌子，转过身去。

 

这是个伪命题，假如在你提出问题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，对方无论回答什么，都不过是往这上面靠而已。但是最起码，他以为韩沐伯能证明自己。他冷静了两三秒钟，韩沐伯也没敢搭话，他用一只手撩起来刘海，叹了一口气，微微闭上眼睛。他做了很多个错误决定，最错误的是，把一切想的都太过天真。

 

韩沐伯拉住他，问，“蛋蛋，你到底在生什么气？”

 

“我没有在生气。”肖战回过头来的时候，情绪已经平静了一点了，他低着头，小声说道，“我只是觉得很无趣。”

 

韩沐伯压着他的声音问道，“什么很无趣？”

 

“你，我，所有的一切。”

 

肖战微笑道。

 

“都他妈很无趣。”

 

他找不到一个宣泄口，甚至连打韩沐伯一顿都做不到，你情我愿的事情，仅仅因为沟通不顺也无法怨天尤人，他拨了拨刘海，冷静的回复道，“礼物我会给你放桌子上的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，沐伯。”

 

他从门口走出去，背影挺拔又消瘦，韩沐伯走了十几年的秀场，没遇到任何一个让他心动或心痛的背影。他空有一肚子话想说，却一句话也解释不出来。他用手握住门把手，微微弯下腰去，把额头贴在手背上。

 

肖战走出门去，自己在门口冷静了一会儿。人群已经渐渐散去了，本来还算喧嚣的秀场，只有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在处理余下的工作，没人说话，各忙各的，看上去都是又疏离又冷淡的。他把给韩沐伯的东西留在桌面上，走出后台，去宴请宾客的地方，庆功宴是在舞台下面开的，已经九十点钟了，宾客都渐渐的散去了，只留下一地狼藉。红酒到处都是，地面还有残留的玻璃碎片。九层蛋糕，只剩穿着仙女同款的娃娃残留在最顶层，摇摇晃晃的，麦色的长发沾染了不少白色的奶油，看上去随时都要倒下来的样子。

 

他用手把娃娃拽了下来，然后摆好坐姿放在桌面上。又去开了一杯红酒，坐在嘉宾席上望着舞台发呆。发布会期间，一直在后台忙来忙去的，甚至没有时间检验一下自己多年努力的结果，只有现在，众人散场了，他才有那么一点点时间去打量这个舞台。舞台上的灯光还开着，大厅的却已经关了，T型走秀台在黑暗里闪闪发光，看上去十分梦幻。

 

他忽然觉得这个设计很是幼稚，无论是低垂的棉花糖似的云彩，还是犹如浅海一样的蓝色背景，或者是舞台边的丛林，都很幼稚。他的发布会是以童话做主题的，果真一切都虚无缥缈。他没有看到他的模特们走秀，但是韩沐伯，大概单凭想象也能想出来，他看了他无数次的走秀了。

 

韩沐伯最后一次的走秀会，大概是来自意大利的一个设计品牌，概念很是前卫，每个模特都批了一层不对称的黑纱，庄严的像是个追悼会，他最后走过来，在一片黑色大众里白的发光，面上表情很是严肃，ending pose的时候却灵动的挑了挑眉，眉骨那颗痣仿佛能落在心间一样。肖战坐在台下，抬起头来看他。

 

三年前那个韩沐伯，仿佛和这个舞台融合在一起。肖战抬起头来的时候，似乎能在那片浅色的棉花云下望见他。三年前的时候他想，多好啊，这样一个模特。那是他最后一次走秀。

 

肖战低下头去，喝了口酒。黑暗中有人往这边凑了凑，他吓了一跳，转过头去，是个脆生生的女声，“肖总监，还不走啊？”大概是个工作人员，他笑笑，点了点头，“这就了，想再看一会儿。”

 

“是该看一会儿。”小姑娘灵巧的坐在他的身边，也学着他的样子望着舞台，“我小时候也特想做个设计师，感觉看着这样的舞台超级有成就感的吧。”

 

肖战的指腹划过冰冷冷的红酒杯，不动声色的收了收下颚，“是啊。特有成就感。”他回答道，声音在空旷旷的大厅里飘渺的连自己都听不太清。

 

“恭喜你呀，肖总监，总算是圆梦了。”小姑娘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，一副自来熟的样子，肖战笑笑，甚至没分心偏过头去，“是啊，是圆梦了。”谈话不是很热络，场面很尴尬，小姑娘没有呆多久，也就走了。

 

肖战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，丢到一旁。

 

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幻想这一天，发布会很圆满、设计的服装收到媒体的追捧、宴请嘉宾一个个的恭喜、请到了自己喜欢的模特、舞美、乐团、所有的一切。

 

可是却没有什么好得意的。

 

他和韩沐伯终于不用再见面了。

 

 

韩沐伯出来的时候，后台已经没人了。灯都被关上了，似乎被遗忘了似的，他开开灯，早些时候还乱七八糟的后台早就被工作人员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了，衣服和衣服放在了一起，道具和道具放在了一起，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。只有桌面上放着东西，他走过去，是压轴的那一套衣服。

 

他旁敲侧击问了好多次都没有拿下的东西，被肖战当做礼物送给他，真是讽刺。他摊开衣服，里面还夹了一张纸条，没有留下字，只有一个潇潇洒洒的签名，他只看了一眼，就沉默。是个空头支票，没有填数字，大概是肖战留下的自以为最能分割他俩的东西，就真的当做一场包养。

 

韩沐伯不讨厌钱，从出道到现在，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钱？但这不是。

 
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把支票握在手里，狠狠地攥到了一起，“草。”他骂道，抬腿把桌子踹到一边，然后缓慢地蹲在地上。那张空头支票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，已经不成样子了，他盯着自己的拳头看了几眼，不由自主的咬住嘴唇，又再次打开，支票上“肖战”两个字签的飞飞扬扬的，战字的一撇都快飞到了天上去，看上去很潇洒，可是笔画有点抖。

 

“你不是故意要色诱我？”

“哈哈哈哈哈，只有嫩模色诱我，哪有我色诱别人。”

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
“准备好什么了？”

“肖总监把等闲人士都遣走了，我以为是要潜我。”“原来不是啊。”

“肖总监，我为了你这个秀可是推了不少活动呢，亏死了。”

“真的假的啊。”“没关系，那我包养你嘛。”

“咋了，两个大老爷们你还怕我对你做啥呢。”“我还怕你对我动手动脚呢，万一真把我包养了怎么办。”

“韩超模关键时刻不能怂啊，我还以为您大半夜的跑我家里来就是为了求包养的？”

“那不能行，我可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被你包养了。”

“不，我只对金主这样。还得是好看的那种。”

“金主奖励你的~行了，我们继续。”

“伺候好金主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吧？”

“业务表现太差是要扣钱的。”

“好好好，这次我免费好吧。”

 

把笑话，故意当做是笑话，真讽刺。

 

韩沐伯手有点抖，把支票塞进口袋里的动作重复了三遍才做完，眼光一撇，又扫到衣服下面的另外一张纸，他拿了起来，不是纸，是一张照片。发布会开始之前，陆思恒用拍立得给他和肖战照的，那是他俩的第一张合照。

 

肖战站在他的右侧，冲着镜头腼腆的笑着，摆了个二的手势，兔牙微微的露了出来，可爱的不行。他自己倒是有点模糊，微微眯着眼睛，本来想摆一个很酷炫的姿势，没想到照出来有点逗比，浅色的头发梳在了脑后，两个人离的很近，肩膀碰着肩膀，看上去就很亲密。他把那张合照握在手心里。

 

他和肖战的第一张，大概也是最后一张了。

 

肖战的发布会举行的很成功，话题炒作的也不错，席卷了不少热度，再加上韩沐伯复出走秀的消息，一时之间风光无俩。电影已经快要下映了，韩沐伯却还要飞来飞去的去做宣传，媒体偶尔也会问问那场走秀，他也配合着点着头说道，“还好，恭喜他啊，很出色吧。”但事实是，他俩两个星期没有见过面了。打过去的电话肖战一概不接，发过去的微信重来没有回复过，就只有那么一次。韩沐伯从上海飞回来，空荡荡的夜间一个人站在飞机场里，他忽然很怀念不久之前的那个晚上，肖战喊他去参加聚会。

 

最起码，那时候的他一个人在茫茫深夜中的时候，还有地方可去。

 

门口下了一场大雨，他没有带伞，一路乘着出租车顶着瓢泼大雨去肖战家里。夜里三点多钟，没有人应门，手指划过熟悉的放钥匙的地方，也再没有钥匙了。他靠在门口，仰起脸来，笑。

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和肖战再也回不去了的时候。

 

第三个星期的时候，肖战工作室发布了一组宣传照出来，算是趁余热未消再进行最后一波宣传。印成了很厚的一本册子，封面简简单单的打了一组英文单词，“neverland”。封面是夏之光，小少年笑的奶糖一样，又甜又醇，他一张一张翻过去，一直都是很梦幻的蓝色，越到最后，反而颜色越暗，最后六张图，全部都是韩沐伯。他以前倒是没有在意过模特们的服装，这样印成一本册子才发现。

 

之前的模特穿衣风格全部都偏向童话，或者浪漫，或者神秘，或者艳丽，就只有他一个人，是沉稳的深蓝色。印在最后，沉重的像是一本慢慢长大的手册。他看起来张扬、成熟、和前面的格格不入，看上去像是天真世界里的最后底线。

 

韩沐伯关上册子。

 

随着这次肖战的个人发布会，他算是在走秀事业上又小小的回春了一把，有不少商家邀他做新一季走秀的模特，其中不少国际大牌，换在以前，大概想都不敢想的那种。韩沐伯却又开始了下一部电影的宣传，这一次是古装片，没人给他监制造型了，开机发布会上又穿得像个老大爷一样，冬天天冷，他把手揣进兜里，呼出一大片的白气。

 

媒体人笑他，“沐伯，你的穿衣风格很多变啊。”

 

他笑眯眯的露出牙龈，也不说话。

 

又有记者问，“听说Cerek新一季的走秀邀请你去米兰当模特啊，不知道你有没有答应呢？”

 

“你们消息还怪灵通呢。”他笑着回复道，也不正面回答。

 

“答应没有呢？”记者追问道。

 

他想了一下，抬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天空，冬天云层很低，灰蒙蒙的，连一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也看不见，他沉默了一小会儿，说道，“不会答应的。”

 

“为什么？”记者又问。

 

他一只手拿着话筒，更是没话可说了。

 

大概是，只想当一个人的模特吧。

 

可惜再也做不到了。

 

宾俊杰肯定是不会和他说话的，在这期间，白大影帝却看出了点端倪，在微信上问他，“诶，老韩，怎么不见你和战战出来玩了？”

 

韩沐伯捧着手机，不知要到如何回答。白澍又问道，“你俩是不是……因为资金不和，吹了？”

 

他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，回复道，“都没有在一起呢，怎么吹。”

 

成年人谈恋爱，大概翻来覆去讲得最多的一句词就是“拿得起，放得下”，他大概没有拿得起，或许可以做到放的下。

 

他虽然一直没有遇见肖战，但是偶尔还能在朋友圈里看见他，大概觉得付了钱就一笔勾销，他甚至没有费费心将韩沐伯拉黑，韩沐伯不知道怀揣着怎样的心思，也没有删除他，偶尔翻开手机，还能看到他的照片。肖战和彭楚粤去了海边玩，发了一组照片过来，在屏幕上笑的春光灿烂的，他用手指指腹轻轻滑了滑，仿佛真的摸到他的皮肤似的。

 

再退回来，看到一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对话框，照片还是那张，他没敢换，没想换。

 

再见到肖战的时候，已经过了三个月了。是个颁奖典礼，他站在白澍身边，一起过红毯。韩沐伯刚刚走过红毯，正站在媒体面前一一礼貌的微笑照相。听到人群中有人喊白澍的名字，就转过头去——

 

他站在红毯上，穿了一身深色西装，刘海用发胶定住，露出光滑的额头，两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。盘靓条顺、长腿细腰，好看的不差于任何一个红毯明星。主办方还在红毯两边撒着金粉，他笑盈盈在一片洒满金粉的红色地毯上走来的时候，美好的让人心悸。

 

韩沐伯忽然想起来上一次有过这种感受的时候。肖战一个人站在媒体之中，有点张皇失措的看着他，那种感受很难以描述，像是一根绳子，在心间晃来晃去，他伸出手，却抓不住。

 

肖战带着笑意的在他面前站住，伸出手来，“韩先生，好久不见。”

 

语气疏离又陌生。四个月，他们终于又回到最初的起点。像是打一场很快通关的游戏，他在最后一个关卡掉入火坑，所有的积分都化为泡沫。

 

红毯上的闪光灯还在砰砰砰闪个不停，灯光有点刺眼，他眯着眼睛，被灯光闪的眼睛酸涩，他伸出手去，眨了眨发酸的眼睛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

他大概没做到拿得起，也做不到放得下。

 

 -TBC-

还有一章可以完结啦。